Mr. 布雷蕭

昨天聊到了天空，後來仔細想想，影響我很深的還有一張專輯，這張專輯即使聽過的人不是很多，但卻是我每一次更換播放器時都一定會將其轉錄到裡面的佳作，金智娟（娃娃）的「四季」。

四季的更迭，時序的替換，都是我們能夠深切體認到的循環，而以四季作為歌曲的也不少（隨便說都有陳珊妮、許茹芸、王力宏、張艾嘉、萬芳、梁靜茹以及梁詠琪），把演唱會訂為四季的就是王菲的巡唱；而大家最近最耳熟能詳的蘇打綠，也用四張專輯分別詮釋了春夏秋冬的交替。那，要在一張專輯裡表現出個性各異卻又要融合在一起的四季景色，我只有聽過娃娃這一張，而且做得非常非常到位。

開場曲「我生」緩緩地，慢慢地，把立春和雨水大地仍寒卻有生機蠢蠢欲動的景色表現得很生動，曲末的一聲鈸，正如驚蟄的雷聲，喚醒了土壤中的生命，於是進入了生機盎然的春之祭（這是東方三俠的主題曲，應該很多朋友聽過）。春天，乍寒還暖的時候，很多情緒隱隱約約，寒武記已過，新房客叩門，雙方許下「如今才是唯一」的誓言；可能是蜉蝣，但迸放出的熱與火，揭開了夏季的序幕。

夏天，不是只有狂熱，那些潛藏在濕熱夜晚中的猜測與情慾，伴隨著汗水，綻放出青春的光彩。在搖滾disco的流金歲月、或者是激情褪去以後信步共享的閒適時光，是之後回首歲月裡最閃耀的篇章；所有的故事和誓言都會落幕和褪色，不過一個失神，身旁的他/她早已下車，旅程中只剩下驚愕的自己，那些怒放的心花，都開到荼靡；這個時候你知道，秋天到了。

無論是春天的乍寒還暖，或者是秋天的乍暖還寒，其實都是心情的對照，日益低落的氣溫，正如你的心情波動；你開始懂得花開花會謝的道理，也開始明白不但花開無聲，葉落的聲音才是鏗鏘，所以我們說秋天會結實，每一個失落的心都在這個時候結出成熟的果實。

雪花總在不經意中輕柔地落在肩膀上，悄悄提醒著你，該休息了。你以為冬天是毀滅的帶來或是世界末日的寒冷，但其實冬天是一切生命的蘊含，而且有了凍著的雙手你才會知道另一雙暖著你的手的溫度是那麼可貴。我們都在蟄伏，期待下一場生命的讚頌，走完四季，我們在最後一首歌「時光」中微笑，悄悄睡去。（時光和第一首歌我生其實是有呼應的，更能象徵四季的循環生生不息，讓人玩味）。

我要推薦給大家的是整張專輯我最愛的歌，「沒有季節的愛情」。這是林夕進入羅大佑音樂工廠後第一次幾乎包辦整張專輯的歌詞，林夕後來表示，這個階段他開始學習國語的填詞（之前他填粵語），意境鮮明，把由景入情的手法表現得極為鮮明，但用字明顯較為生澀：

你來總穿著一件白毛衣，看不見裡面赤裸的心情。
我們，總是喝一杯黑咖啡，垂下頭，看著那動盪的倒影。
假如你穿的是綠色雨衣，風雨中，是否有別的心情？
我想，在白雲藍天下談心。我們的愛恨會更加分明。

此刻窗外那麼冷，窗內那麼暖，我在水珠上寫下你的姓名；
向街上行人宣佈一段隱秘的愛情，差點走入永恆的情境。

一回頭你的名字，原來已消失無形；
愛與不愛，只是一冷一熱之間的事情…

沒有季節的愛情，秋色是我的佈景；
氣候在轉個不停，秋風是我的縮影。
沒有季節的愛情，秋色是我的佈景；
氣候在轉個不停，秋風是我的縮影。

雨水，同時打在我們臉上，將會是多麼幸福的心情；
可是來不及有那個機會，讓我們享受這短暫的平靜。

這首歌詞太美，很明顯有著余秋雨《夜雨詩意》的意境：

在夜雨中想像最好是對窗而立。黯淡的燈光照著密密的雨腳，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呵出的熱氣呵成一片迷霧。你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卻似乎又能看得很遠。…你用溫熱的手指劃去窗上的霧氣，看見了窗子外層無數晶瑩的雨滴。新的霧氣又騰上來了，你還是用手指去劃，劃著劃著，終於劃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這張1992年的專輯，我想已經很難找到，如果大家能在二手CD店看到的話，請不要猶豫，帶回家吧。

遺憾往往，就是在要下決心時，卻木已成舟的時刻。
人生不過一個PUB，哭笑擠在一起孤單，未來長不過一首歌，愛恨都有唱不上去的最高音。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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